文 / 牛红梅
我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向外望,看到远处田野里的麦浪一起一伏的,才知一年一度的麦收又快来到了。
记得小时候,学校前面就是一大片油绿绿的麦田。麦花扬过,沉甸甸的麦穗就在风中招摇。放学的时候,几个小伙伴就到麦田里揪几束麦穗,放到手心里一搓,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,吹得麦瓤儿纷飞,饱满的麦粒就在手里归堆了,再往嘴里一捂,满嘴的麦香。若是将麦穗放到火上烤,待麦芒烤尽,麦穗由青转黑时就熟了,这时再吃就更香了,嚼起来很有筋道。
绿油油的麦田在布谷鸟的叫声中渐渐变成金黄色,村里的人们开始忙起来了。傍晚时分,村庄里沙沙的磨镰声此起彼伏。学校也放假了,是每年麦收时节必放的忙假。“农家的孩子早当家”,十来岁的孩子就拿着镰刀跟着大人一起下地割麦子了。再小些的孩子就跟在后面用割下的缠绕子,缠好后放在地里用来捆麦子。有时贪玩搓几口麦子吃。那时的我们,相当地不情愿在那么热的天,顶着太阳在地里干活的,但又不能不干。最开心的事情是,田间小路上来了一个骑自行车卖冰棍的,5分钱一根的橘子冰棍,那便是我们最大的诱惑。
麦收时节时间赶得紧紧的,麦子几天都能熟得掉了头,大伙儿都在抢收,可不能让麦子熟得掉在地里。
麦子收倒,庄稼人悬着的心还不会放在膛里,他们全家上阵,或背、或用牲口驮,或用架子车拉。用不了几日,那放在麦田里的麦捆便都集中到了场院里,一个一个的大麦垛,比个头儿似的站成各种姿势。这时候,无论碰到谁都会笑得很灿烂,那该是从骨子里流出来的舒坦。
“五月天,孩儿面,说变就变”。刚才太阳还当头照,一会儿天空乌云翻滚,瓢泼大雨从天而降。大雨前,场院里一片忙乱,大家会齐心合力杈的杈,挑的挑,扫的扫,把晒着的麦子重新垛起,盖上芦苇席子或塑料布。
我们孩子们站在屋檐下,看豆大的雨点把积水敲打的冒起小白泡,随风明明灭灭,会高兴的又蹦又跳,还齐声喊着:“一点一个雨泡子,三天不摘草帽子。” 全然不顾大人们的心焦,那时我们还不懂,雨下久了,麦垛会发热,麦子会发芽变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