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张笑蝇
两分钟预备铃已经响过,可是教室里仍然像喜鹊闹翻了窝似的,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。不过今天大家的话题只有一个:换历史老师啦!上半学期我们可吃够了历史老师三步曲——“读两遍,背两遍,抄一遍”的苦头了。可是听说这个桑阳老师又名“商鞅”,花样可多着呢,加上一些从“内参”中获得消息的同学的宣传,我们又有点不安起来,别是避坑落井呀!
“叮铃铃”,正式上课铃响了,教室里仍旧热闹非凡。“同学们好!”只见那个“商鞅”一边说,一边慢慢弯下腰,恭恭敬敬地行了个90°大礼,头都快要跟讲桌开“碰头会”了。“哇!”全班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,我们前前后后地议论起来。结果只有班长一个人说了声“老师好”,我们都被这可笑的场面逗乐了。
“不行,不行!”他马上示意我们别坐下去,“再来一遍,刚才只有一个同学的声音,我可是说的‘同学们好’的呀!”
嘿,真奇怪,这个老师对这个早已可有可无的课前礼显得一丝不苟。得,重来就重来呗!我们似乎有点示威似的,每个人都以最高分贝叫出“老——师——好”三个字。接着我们便稀里哗啦地坐下了。“唉,不行不行,再重来,得我说坐下才能坐下。”这下我们可有些不耐烦了,老大不情愿地听着他的指导:“你们哪里是鞠躬,简直是撅屁股。”说罢,他便学着我们习以为常的鞠躬姿势——人往前一倾,脖子像乌龟似的一伸,偏偏这对还来个定格,嘴里又一刻不停地说上了:“你们说‘老师好’也太生硬了,要亲切些,知道了吗?好,从头来一遍。”
“同学们好!‘,’‘商鞅”的声音雄壮有力,接着一个90°的标准大礼。“老师好!”我们的声音柔和并不含糊地回了个纯日本式的礼。嘿,简直像拍电影,好一个“商鞅”变法。“我国是礼仪之邦。”“商鞅”这么回敬了一句。真气人!
“今天,我们讲黄巾起义这一章。”说罢,“商鞅”挥起那只大手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“第四章、黄巾起义”几个字。唉,又得抄笔记了,我没精打采地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标题。
“公元184年2月,黄巾起义爆发。”“商鞅”刚说了一句便停下来,用藏在近视镜后面的那双敏锐的小眼睛,看着我们头也不抬,慌张地翻本子、忙碌地写,便停下来,不明白地问:“你们在千什么?搞什么名堂呢?”
“咦,我们在发扬光荣传统——抄笔记呀!”坐在前排的同学不冷不热地答了一句。
“噢,你们抄笔记是用手不用心啊!可这样抄了,又有什么用呢?”他停了一停,顺手捋了捋花白的鬓发,笑着说,“上课要学会听课。听懂听好,多思善问。”说到这里,这位“商鞅”老师又若有所思,在讲台前来回地走了一趟,然后突然面向同学们站定,神秘而又严肃地亮着嗓子说:“我盼着你们能跟我‘作对’,把我问倒,让我好当众出丑啊!你们不是初升的太阳吗?!”这时,“商鞅”老师有点激动起来,近视镜后面的那双敏锐的小眼睛似乎充了电,闪着光亮,放着异彩。
“学生胜过老师,明天才有希望啊!社会历史不也是这样吗?从陈胜、吴广、黄巾到洪秀全、孙中山。不然,哪有我们的今天!”听着听着,不知怎么啦,就觉着“商鞅”老师的每句话都有理,每个字都有情,似磁铁般吸引着我们,似乐曲震撼着我们,让我们坐不住,一下子觉得教室小了,似乎要飞起来。
“这样吧,这堂课笔记就免了吧!不过你们的耳朵可得加加班哟,脑子可得多转转哟。当然,你们自习时还要自己整理笔记,注意方法,并养成习惯。这样,知识记牢了,又锻炼了自己的归纳能力,岂不是两全其美了么?”
“呀,桑老师万岁!”这个消息太振奋人心了,全班一片沸腾。
“好了,同学们,你们激动的程度都已超过法国人民攻占巴士底狱的热情了。再不上课的话,你们的父母亲大人就要怪罪我‘误人子弟’了。”桑老师做了个收场的姿势,又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。笑声中我们似乎明白了许多,又长大了许多,似乎登了层楼。
“啊,解放了。”我痛痛快快地伸了个懒腰,端端正正地坐好。
十月的阳光,透进明净的玻璃窗,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。放下笔,不必急着光赶抄笔记,我开天辟地第一次能手脚不忙地专心致志地听起课来。
嘿!“商鞅”的这次变法真是太棒了。实在令人难忘。
现在,我们心目中的桑阳老师真比历史上的商鞅还“伟大”,他的“变法”使历史课变得轻松而生动,丰富的知识中蕴藏着深刻的哲理,使这门冷落已久的课程活跃起来。我们都愿上桑老师的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