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阅微草堂笔记·妾智擒盗 》“马德重言”原文与翻译
马德重言:沧州城南,盗劫一富室,已破扉入,主人夫妇并被执,众莫敢谁何。马德重说:在沧州城南,强盗抢劫一家富户,破门而入,主人夫妇都被捆了起来,全家人谁也不敢反抗。
有妾居东厢,变服逃匿厨下。有个妾住在东厢房里,换了身衣服逃到厨房藏了起来。
私语灶婢曰:她悄悄对烧饭丫头说:
“主人在盗手,是不敢与斗。“主人落在强盗手里,所以不敢和他们斗。
渠辈屋脊各有人,以防救应;然不能见檐下。那伙人在房顶上也有人,以防止有人来救,但他们却看不到房檐下。
汝扶后窗循檐出,密告诸仆:各乘马执械,四面伏三五里外。你扒开后窗出去,沿着房檐走,偷偷地告诉那几个仆人,叫他们都骑马拿着武器,四面埋伏在三五里之外的地方。
盗四更后必出。强盗在四更天时肯定撤走。
四更不出,则天晓不能归巢也。四更天不走,天亮就不能回他们的巢穴了。
出必挟主人送;苟无人阻,则行一二里必释,不释恐见其去向也。他们撤走时肯定要挟持着主人送他们。如果没人阻拦,走一二里地就会放了主人;如果不放,他们怕主人知道他们的去向。
俟其释主人,急负还而相率随其后,相去务在半里内。等他们放了主人,可赶紧把主人背回来,然后跟在强盗的后面,距离必须在半里之内。
彼知返斗即奔还,彼止亦止,彼行又随行。如果强盗回身杀来,就往回跑;他们停下来,我们也停下来;他们走,我们也跟着走。
再返斗仍奔,再止仍止,再行仍随行。他们再回身杀来,我们还跑;他们再停下,我们也停;他们走,我们也随着。
如此数四,彼不返斗则随之。这么反复几次,他们不再返身杀来,就跟着他们。
得其巢,彼返斗则既不得战,又不得遁,逮至天明,无一人得脱矣。”弄清楚他们的巢穴。他们回身杀来却近不了我们,又摆脱不了我们,这么相持到天亮,就一个也跑不了了。”
婢冒死出告,众以为中理,如其言,果并就擒。那丫头冒着危险出去告诉了奴仆们,大家认为有道理,就照妾的话去做,果然强盗都被捕了。
重赏灶婢。于是重赏做饭丫头。
妾与嫡故不甚协,至是亦相睦。妾和正妻一直不大和,至此关系也和睦起来。
后问妾何以办此?后来正妻问妾怎么会想出这种高招来?
泫然曰:“吾故盗魅某甲女,父在时,尝言行劫所畏惟此法,然未见用之者。今事急姑试,竟侥幸验也。”妾流泪道:“我是过去某某强盗头子的女儿。父亲在时,曾说去打劫就怕对方用这个办法,但是没见有人用过这种办法。当时在危急之中,试着用用,竟然侥幸奏效。”
故曰,用兵者务得敌之情。又曰,以贼攻贼。所以说,用兵须得了解敌方情况,又说要以敌攻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