奴子王廷佑之母言:青县一民家,岁除日,有卖通草花者,叩门呼曰:“伫立久矣,何花钱尚不送出耶?”听奴仆王廷佑的母亲说:青县有户农家,在除夕的时候有一个卖通草花的人叩门大喊:“我站了很长时间,为什么不给我花钱?”
诘问家中,实无人买花。主人听到后,问家中人是否有人去买过花。全家人都说没有。
而卖者坚执一垂髫女子持入。卖花人却坚持说有一个垂着发髻的女子拿走了花。
正纷扰间,闻一媪急呼曰:“真大怪事,厕中敝帚柄上,竟插花数朵也。”取验,果适所持入。正在争吵中,只听到一个老妇人大喊:“真是大怪事,厕所中的破扫帚把上插有几朵花。”等拿来一检验,果然是从卖花人那里拿来的花。
乃锉而焚之,呦呦有声,血出如缕。于是主人命人把扫帚烧掉,只听到这扫帚发出呦呦的声音,同时还冒出缕缕血迹。
此魅即解化形,即应潜养灵气,何乃作此变异,使人知而歼除,岂非自取其败耶?这也奇怪,既然这鬼怪能变化形态,就应潜养灵气,为什么要无事生非,让人发觉消灭它呢?这不是自取灭亡吗?
天下未有所成,先自炫耀;甫有所得,不自韬晦者,类此帚也夫!唉!天下那些未有所成,而先行妄自炫耀;刚有所得而不能自己收敛隐藏的,大概就像这把破扫帚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