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阅微草堂笔记·游魂为厉》“乌鲁木齐遣犯刘刚”原文与翻译
乌鲁木齐遣犯刘刚,骁健绝伦。不耐耕作,伺隙潜逃。被遣送到乌鲁木齐的犯人刘刚,骁健无比,他耐不得耕作的劳苦,伺机潜逃。
至根克忒,将出境矣。逃到根克忒,就要越过国境了。
夜遇一叟,曰:“汝逋亡者耶?前有卡伦(卡伦者,戍守了望之地也),恐不得过。夜里遇到一老叟说:“你是刚逃出来的吗?前面有卡伦(卡伦,是戍守了望的地方)了望哨所,恐怕逃不过去。
不如暂匿我屋中,俟黎明耕者毕出,可杂其中以脱也。”刚从之。不如暂时藏在我屋里,等黎明时耕种的人都出来,可以混杂其中而逃脱。”刘刚听从了他的建议。
比稍辨色,觉恍如梦醒,身坐老树腹中。等到天刚亮,他觉得恍惚如梦醒,自己坐在老树空心的树干里。
再视叟,亦非昨貌;谛审之,乃夙所手刃弃尸深涧者也。再看老叟,也不是昨天的样子;他细看,却是他从前杀死并弃尸深涧的那个人。
错愕欲起,逻骑已至,乃弭道就擒。刘刚惊愕欲起身,巡逻士兵已赶到,他只好俯首就擒。
军屯法:遣犯私逃,二十日内自归者,尚可贷死。按军屯法规定,犯人私逃,二十天之内自首者还可免于一死。
刚就擒在二十日将曙,介在两歧,屯官欲迁就活之。刘刚就擒在第二十天的拂晓,正介于两者中间,屯田官想迁就让他活命。
刚自述所见,知必不免,愿早伏法。乃送辕行刑。刘刚叙述了所见所闻,自知难免一死,愿早日伏法。于是被送辕门行刑。
杀人于七八年前,久无觉者;而游魂为厉,终索命于二万里外。其可畏也哉!他在七八年前杀了人,好久没被发觉。而死者游魂作怪,终于在二万里外索其性命,真可怕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