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阅微草堂笔记·女不如媳》“张夫人,先祖母之妹”原文与翻译
张夫人,先祖母之妹,先叔之外姑也。张夫人,是我去世的祖母的妹妹,也是我已去世的叔父的岳母。
病革时,顾侍者曰:“不起矣。闻将死者见先亡,今见之矣。”她重病时,对侍候她的人说:“我不行了。听说要死的人能看见已经去世的人,今天我就看见了。”
既而环顾病榻,若有所觅,喟然曰:“错矣!”说完后她就环视病床,好像在寻找东西。她又叹息着说:“错了。”
俄又拊枕曰:“大错矣!”过了一会儿又拍着枕头说:“大错了。”
俄又瞑目啮齿、掐掌有痕曰:“真大错矣!”随后又闭上眼睛掐自己的手掌,说:“真是大错啊。”
疑为谵语,不敢问。在一边侍候的人以为她在说胡话,也不敢问。
良久,尽呼女媳至榻前,告之曰:“吾向以为夫族疏而母族亲,今来导者皆夫族,无母族也;过了许久,她把儿媳妇都叫到床前,告诉她们说:“我过去以为夫家的人疏远而娘家的人亲密,现在来引导我的,都是夫家的鬼,没有娘家的鬼;
吾向以为媳疏而女亲,今亡媳在左右而亡女不见也。我过去以为媳妇疏远而女儿亲密,现在死去的媳妇都来到我身边,而不见死去的女儿。
非一气者相关,异派者不属乎?这不正表明同一血脉的人才互相关怀,而别为一家的人就不相关连吗?
回思平日之存心,非厚其所薄,薄其所厚乎?回想起平日的看法,不是厚待了薄待自己的人,而薄待了厚待自己的人吗?
吾一误矣,尔曹勿再误也。”我已经错了一次了,你们不要再错了。”
此三叔母张太宜人所亲闻。这些是我的三叔母张太宜人所亲耳听到的。
妇女偏私。至死不悟者多矣。女人们偏爱娘家人或女儿等,到死也不醒悟,这种情况是太多了。
此犹是大智慧人,能回头猛省也。像张夫人这样,还算是具有大智慧的人,能够回头猛省。